第三百七十六章 无奈-《画中的薛定谔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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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猫变成了郎之嵩的掌上明珠。
下班回家第一件事,他便是找他的小猫。他把它抱在怀里,亲在脸上,不住声地问它吃饭了没有,喝水了没有。
小猫也真的乖巧。每天下班,总是候在门旁。当郎之嵩推门进来的时候,它便“咪喵”地叫着,躬着身子蹭在郎之嵩的裤脚。郎之嵩吃饭,它蹲在他的碗旁,郎之嵩睡觉,它钻进他的被里,郎之嵩看电视,它竟然还为他开启遥控开关。
自从有了猫,房间里便到处响起郎之嵩痴痴呆呆的声音。他挺认真地对寥寥说,小猫能听懂他的话,他每天都要和小猫拉上两个小时。
“跟猫拉呱?开什么玩笑,讲泰语呢,还是英文?”
她心里觉得好笑。可看到郎之嵩对小猫的样子,她的心里会突然地难过起来,她有一种被人冷落的感觉。
“难道,我还会嫉妒一只小猫?”她这样狠狠地骂着自己。
小猫长得飞快,一身皮毛既紧又亮,闪着缎子一般的光泽,宛如一个初长成人的少女,嫩肤吹弹即破,长发乌黑飘逸。他对她说:“猫比人好。猫没有人的城府,没有人的心机。猫待人诚恳,温顺听话,善解人意。”
她听了,苦苦一笑。
一天,她冲完澡走出浴室,忽然从楼梯上看到坐在客厅沙发里的郎之嵩正在摆弄小猫。小猫仰面朝天地躺在他的怀里,张着的两条后腿毫无顾忌地敞开着,郎之嵩的一只手就在它的尾巴那里揉摸。
不知是否澡水太温热了,她的心里忽然烦躁起来,一阵“砰砰”的心跳使她感到虚空。她急忙转过身来,匆匆回到房间,“蓬”的一声关上门,一下扑倒在床上。
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初次被爱的情景。
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,她第一次委身于心爱的男友。也是这样的初夏,在地球的那一边,晚风习习地吹在身上,却吹不散心头的火热。她躲在一棵榕树下,偎依在男友的怀抱里。第一次与男友亲热,激情如同开闸的江水不可遏止。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,先是嘴对嘴地吸吮,然后,男友的手便摸遍了她的全身。不知怎的,一看到郎之嵩的手摸在小猫,她便想起了当年的情景。
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被男友抚摸时的感受,先是惊冽地震颤,接着便是奇特的酥痒。她等待着期盼着男友的进一步施爱,可猴急火燎似的男友却不知如何进一步的行动。
当然,这也怪不得男友,虽是公园僻静之处,可总也少不了三两游客。长裤长衫,脱脱不得,不脱又怎么干?直到关门人的吆喝声传来,他们才不得不停止那没有丝毫进展的抚爱。纵然如此,第一次的仍让她心神荡漾。想到这里,她的心又慌乱起来。
干吗守着个大活人让郎之嵩抚爱一只猫呢?她几次想站起来,走出去,投入郎之嵩的怀抱。但这都是一瞬间的冲动,稍稍平静之后,理智便又占了上风。
她至今耿耿于怀的是,她第一次委身的男人竟然不是她的丈夫。没等结婚,那个男友便考取了公费留学生,出了国,从此音信皆无。为此,她足足饮恨了十年。她发誓自己也要出国,她发誓不要再找比自己强的男人。这就是她之所以有现在这个家庭的缘故。
要说男人吧,太强了让人不放心,可太弱了又叫人丢面子。尽管现在的丈夫对她百依百顺,可她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。看过中国的电影《红高粱》之后,男主角姜文的粗犷豪放着实使她迷了一阵子。她望着唯唯诺诺的丈夫,真恨不能一脚把他蹬下床去。她甚至曾经幻想着有那么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汉把她掳走,把她强暴。可生活中却偏偏遇不上她甘心受之蹂躏的男子汉!
“放电了,放电了!”寥寥指着屏幕上的电位信号欣喜地喊。
“这就是我们要的那种神经纤维的电信号。”她十分肯定地对郎之嵩说。
郎之嵩摘下眼镜,把个秃秃的后脑勺冲着她,趴在屏幕上足足瞅了半晌,阴沉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“是的,确实不错!”他不断地点头。
两个月了,上百次地暴露那个感兴趣的神经节,成千次地把针尖扎进神经节里,今天,终于引出了他们想要的动作电位。
神经节只有芝麻粒大小,时隐时现地浸在一片血津之中。而这粒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得清楚的神经节里,却包容着成千上万不同种类的神经细胞,谁知道细如发丝的电极针就能刚好扎到她想要的神经细胞膜上呢?
“美国的科学饭不好吃哪!”
郎之嵩把秃脑勺从屏幕前移开,摇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不好吃,做不出来还编不出来吗?”她忽然想起了午餐时聚在一起的泰国人的嘲笑,狐疑地望着那熬秃了顶的脑袋。
正在这时,研究中心的人事秘书走过来了,摇着手里的一份表格对她说:“雯,你的签证批下来了。”
“真的?”她欣喜极了。
“快来签字,下个月就能领到薪水啦!”
都说好事难双,瞧,身份转了,实验结果也有了可喜的进展,这不是好事成双吗?她甩干手上的水气,走过去接过秘书递来的表格。可一搭眼,火气便陡地升了上来。她转脸向郎之嵩问道:“不是说好了年薪一万八吗,怎么变成了一万五?”
“啊,嗯……”
郎之嵩的脸顿时涨红起来,支支吾吾说不出子丑寅卯。
她用眼睛直直地盯着他。躲不过去了,他终于憋出了一句话:
“我,我是这么给他说的,谁知大老板搞的什么鬼,怎么会少了三千呢?”
她不知道该信什么。是大老板出尔反尔,还是郎之嵩搞鬼?反正,泰国人嘛,不值钱,压多少还是有人干!可是,说好了的一万八,白纸黑字上却成了一万五,加上这三个月的白干,她直觉得胸口堵得慌,心里不畅达。
“签吧,一万五也得签,不签不连这一万五也没有吗?”
她心有不甘地拿起笔来,在空栏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胃开始犯起酸来。
收拾好表格,秘书又递过来一份材料,对郎之嵩说:“郎,你的科研经费申请表退回来了。”
“退回来了!为什么?”
郎之嵩惊讶极了,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期限过了。”
“怎么会呢?老板出国之前我还抓住了他,让他签的字。我们说得好好的,他签了字就让你寄走,那时离截稿时间还有两天呢!”
“我不知道,他是出国开会回来才交给我的材料,我当时就寄走了,但是,还是被退了回来。”
秘书耸着肩,无奈地摊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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