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要知道,从地方官入朝,就已经是难上加难,而入朝之后,迅速被破格提拔到了刑部尚书的高位,绝对算是大开眼界了。 若是没有蹇义的极力推荐,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 朱棣似乎也明白了什么。 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 有一些关系就是如此,蹇义若是出了事,文渊阁的学士们,自然没有多大关系,谁做吏部尚书都一样。 而夏原吉也没关系,夏原吉资历深厚,自身也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,某种意义来说,是皇帝需要他做这个户部尚书,才可更好地处理朝廷的许多问题。 至于金忠,就更不必说了,皇帝在,他就在,作为朱棣肱骨,任谁是吏部尚书,都和他没关系。 可金纯却不一样,这个从前的吏部郎官,江西的参政,虽是贵为刑部尚书,实则却是毫无根基的。 无论是资历,还是其他方面,较之其他的尚书,都远远不如,甚至皇帝对他的印象,也不甚深刻,他所能凭借的,就是蹇义,蹇义的门生故吏,就是他的门生故吏,蹇义的支持,就是他最大的保障。 朱棣顿时大怒道:“看来非要彻查不可,是吗?是否要朕立即命人去汝家中,查一查底细?” 金纯听罢,面如死灰。如张安世所言,这等事,只要顺藤摸瓜,就没有查不出来的,到时辩无可辩……那就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。 他慌忙拜下叩首,沉痛地道:“臣……臣……区区布衣,蒙陛下厚爱,得赐如此高位,臣……有万死之罪,昨日……臣确实给蹇公传书,并非是臣有私心,只是……觉得兹事体大,蹇公乃吏部天官,自当知情。臣……臣……” 这金纯的脸色,愈发的惨然,只是不断地叩首,口称万死。 朱棣神色大变,咬牙切齿,死死地盯着金纯,露出狰狞之色:“朕一再嘱咐,尔竟还敢铤而走险,居心如此险恶,其罪当诛。” 金纯便只好继续叩首:“是,臣有万死之罪。” 朱棣道:“你传书给了蹇义,而蹇义却将消息送出……” “不……”金纯连忙道:“陛下,蹇公……蹇公乃是君子,处事向来谨慎,行事周密,若是传出了消息,这定不是蹇公所为……或许是臣行事不周,这才……这才导致消息在中途泄露,都是臣的错,臣……罪该万死,千错万错,尽在臣身,今臣身居庙堂……” 他说着说着,不禁哽咽了:“这怪不得蹇公……” 朱棣恶狠狠地瞪着金纯。 金纯此时,还想力保蹇义。 众人看着金纯,都不禁唏嘘。 蹇义与金纯的关系,确实远远超出寻常人的情谊,当初蹇义被建文排挤,金纯便作为蹇义的心腹,直接被打发去了江西做右参政。而一旦蹇义重新站在了庙堂上,几乎也动用了所有的手段,力保金纯入朝。 这等关系,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。 朱棣冷着脸道:“泄露军机,该如何处置?” 朱棣继续道:“何况此人还是刑部尚书,可谓是知法犯法,更要罪加一等。” 朱棣这时看向的是张安世。 张安世想了想道:“其实……臣也想要请罪。” “嗯?”朱棣一愣。 张安世道:“陛下,臣其实早就知道,消息会泄露出去。” 朱棣挑眉道:“这是为何?” “臣乃锦衣卫指挥使同知,其实……昨日来见陛下的时候,见了诸公,就知道金纯与蹇义之间,绝不会有所隐瞒,这消息………必会传至天下。” 朱棣又是一愣:“那你为何不早说?” 张安世道:“臣其实以为……这消息,想要隐瞒,是隐瞒不住的,与其朝廷捂盖子,倒不如……真传出一点什么。” 朱棣道:“可现在人心浮动,你可知道……人心浮动会是什么后果?” 张安世道:“自然是知道,只不过……陛下,可是一旦鼠疫开始在人群之中爆发,迟早还是要人心浮动的啊,与其如此,倒也不如……等福建那边来的消息,将所有人的注意力,都转移到福建鼠疫那边去,教大家看看,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。” “现在情况虽是艰难,可只要给南直隶的军民百姓活下去的希望,自然而然人心也就稳了。” 朱棣抿着唇,缓了缓,却道:“建宁府那边,你派人去了吗?” 张安世如实道:“已是去了,快马加鞭,日夜兼程。” 朱棣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:“有多少把握。” 他现在还指望着张安世真的有办法呢! 张安世便道:“臣只敢说尽力而为。” 朱棣不由叹了口气,才又道:“那这金纯如何处置?” “罢官,听候查处。”张安世建言道:“现在这个时候,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,臣与蹇公,关系并不和睦,可国家危难的时候,臣却也自知,蹇公人等,素有人望,历来为天下军民所仰赖。” “若是这个时候,朝廷再出什么乱子,反而会引发天下人的猜忌,就算是要处置,那也是让他们戴罪立功,容后再议。” 杨荣听完张安世的话,倒是不禁侧目看了张安世一眼。 他原以为张安世此时会趁机落井下石,可谁曾想,这个时候,张安世竟是转而为蹇义和金纯说话。 便连金纯听了张安世的话,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,微微地低着头,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。 金忠亦是若有所思,竟也觉得意外。 朱棣长长吐了口气,才幽幽地道:“就如此吧……” 他露出几分意难平之色,可现在也知道,一切还是先应对即将到眼前的鼠疫再说。 朱棣显然今儿的心情很不好,便道:“都退下。” 众人都识趣地默默告退。 张安世很忙,所以脚步匆匆。 走了没多远,那金纯却是快步追了上来:“威国公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