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天火驱狼-《命运魔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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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出现在餐饮c区。

    此时正值饭点,整个餐饮区人满为患。

    徐迟第一次对魔方里到底囚禁了多少受害者有了最直观的感受,寒意从脚底升起,直蹿头顶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吧?”身后传来女人清冷的嗓音,徐迟转身,对上一张精致的瓜子脸。他有轻微脸盲,但仍能从那头海藻般浓密的卷发和鼻子上的红痣认出来人。

    “任医生。”徐迟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,挺客气的。

    “叫我任思缈就好。”任思缈站在大佬身边,感觉大佬虽然还是给人以不明压迫感,但总体上收敛了许多,比之前平易近人多了,不免暗自松了口气,“你找周岐和小乞丐吧?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徐迟想了想,点头,走到一半冷不丁地问:“西湖醋鱼呢?”

    “什么鱼?”任思缈以为自己听错。

    徐迟眯了眯眼睛。

    “啊,你说吃的鱼吧?”任思缈拐进角落里的卡座,“餐饮区每天提供的食物都有固定菜单,今天好像没有鱼呢,可能明天会有吧……”

    徐迟受到欺骗,感觉被玩弄,他轻挑眉毛,无声地抿起唇:很好,姓周的在他眼里再次沦落为一具尸体。

    卡座里周岐姜聿都在,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,他俩扎堆儿不奇怪,怪的是冷湫居然也在。

    小姑娘一看见徐迟就连忙放下手里的猪肘子,抹抹嘴上的油站起身,热情洋溢地招手:“徐叔你来啦!这里这里!”

    徐迟撩起眼皮剐了她一眼,走过去,默不作声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她。

    冷湫立马就意识到徐上将的洁癖犯了,赶紧接了纸,擦完手擦嘴,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,恨不能刮下层油皮:“那什么,叔你是不是奇怪我也在?是这样的,我之前呢,跟姜聿小哥哥交换了编号嘛,姜聿小哥哥呢,有周哥的编号嘛,周哥呢,有徐叔你的编号嘛,所以人就凑齐啦。哦对,还有任姐姐,我们是到了餐饮区才遇上的呢,听说她跟你们也认识,就拼了个桌嘛。”

    这孩子不带语气词儿可能就说话不顺溜,她解释了一长串,周岐听得直皱眉:“不是,为什么我们都是哥哥姐姐,徐迟就是叔?不对啊,你之前也管我叫叔来了,怎么才一天不见,你就自动给我降辈分了?”

    冷湫经常性把周岐当空气,叫声哥都是抬举,这会儿也不理他,拉着徐迟坐:“徐叔你坐,想吃什么我给你拿。”

    徐迟摆手,落座,黑沉的眼珠轻飘飘一转,视线落在周岐身上。

    周岐正喝水呢,一口水含在嘴里滤了一下口腔,猛然咽下去的时候喉结滑动。他放下杯子,心虚地咳嗽一声,拒绝与徐迟对视:“别忙活了,你叔奔着西湖醋鱼来的,除了鱼,什么都不吃。”

    “可今天没鱼……”冷湫咯噔一下,“哈,你该不会骗徐叔说今天有鱼吃吧?!”

    她幸灾乐祸地看向周岐,眼神里明晃晃地挂着你作死你完蛋明年今日就是你忌日的促狭——毕竟在冷明珏事无巨细的日记里,上一个胆敢无中生有逗徐上将玩儿的憨批直接肩章掉一颗星。

    周岐不光是个憨批,还是个赖皮,甩起锅来那是相当的熟练,一手按住姜聿脑袋,一手捂住姜聿嘴巴,笑嘻嘻道:“别误会,消息是这小子披着我马甲发的。”

    被剥夺解释权的姜聿:“唔?唔唔唔?唔!”

    徐迟定定地看着周岐,双腿轻轻交叠,修长十指交叉置于大腿上,一个挺放松挺优雅的姿势。但他肩背的线条却是绷着的,犹如一根上紧了的弓弦,无形中透露出威压。就在周岐脸上的笑肌因实在撑不住而扭曲痉挛时,徐迟抬了抬下巴:“说吧,找我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找你扶贫来了。”周岐感觉逃过一劫,放开努力挣扎的姜聿。

    姜聿的嘴巴一重获自由,立马如机关枪上膛,突突突地往外吐子弹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我没有迟哥你听我解释,事儿确实是我打听到的,消息货真价实是周哥发的!是这样的,我早上在娱乐区玩儿斗地主的时候听到两位大姐聊天,大姐瞅着经验都挺丰富,我就凑过去套路了一下。大姐们说啊,魔方里是有阶级制度的,一开始大家都是新手嘛,但是过了第一关之后就升阶了,二阶以上的人就有组队的资格,组队啊!哥们,心不心动?而且随着阶级不同能组的人数也不同,比如咱们现在二阶,就只能组一个队友。等升到三阶,就能组两个队友,依次递增。我寻思着,咱也挺熟的了,要不也组一个?”

    姜聿说得那叫个声情并茂,激动人心,徐迟听完,没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空气中尴尬弥漫。

    几人满怀期待的小表情逐渐黯淡下来。

    周岐嗤笑:“说了,他这人就是匹独狼,队友?不存在的,全是累赘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……

    “好。”徐迟出乎意料,干脆利落地应了。

    打脸来得猝不及防,周岐高高挑起眉,而后他看见徐迟朝冷湫的方向瞥了一眼,顿时明白过来,这家伙答应组队,原来是要保护姓冷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为什么?就算是熟人,按照徐迟的性格也不至于这么上心。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更深层次的关系在里面?毫无疑问,冷湫是个特别的存在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心头涌出一股酸水,灼得胸口发烫。他低头,刮了刮那道锋利的断眉,失笑,疯了吧,这人关心谁要护着谁犯着他什么事儿?他在意这个干什么?

    组队资格也不是所有幸存者都能获得的,还有个前提条件。

    “得在任何一项竞技类运动中连赢六场。”姜聿伸出大拇指和小手指比了个六,说,“这个成就说难挺难,说简单也简单,看人,像周哥,已经达成了,他之前在击剑场上打遍天下无敌手,直接获取组队资格。现在就看咱们的了。”

    准确来说,就看徐迟的了。

    剩下那三个把所有竞技类运动从左滑到右,又从右滑到左,选半天没一个拿手的。

    “网球?游泳?竞走?啊,为什么没有网游竞技?”姜聿抱头哀嚎,“来个植物大战僵尸也好啊!”

    冷湫叹口气,安慰他:“别伤心玩游戏你也玩不过别人,毕竟你都氪金,没了钞票和装备,人家搞你就是虐菜。”

    姜聿:“……”

    姜聿暴起:“果然你还是认识我吧!不然怎么知道我有钱氪金!”

    “什么?小乞丐还玩游戏?网吧网费付得起吗?”任思缈嘲讽技能点满,性别原因,她自动自发与冷湫站在同一阵线,“小妹妹你新来的你不知道,这就是个沿街讨饭的,哪有金可以氪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了,我是流浪诗人!不是讨饭的!”

    徐迟在一片喧嚣中,选了射击。

    靶场上,各种声音都有各自的音频,因此即使场上枪声隆隆,徐迟还是能听见靶纸的拍打声、铅弹击中金属的声音,以及子弹掉落在容器里的细小咔哒声。容器位于靶纸下方,用来收集打到变形的子弹。从这些细节上可看出,睡眠舱全息模拟的逼真程度已臻化境。

    人影出现在瞄准器中,他闭起一只眼睛,缓缓扣动扳机,聆听心跳。他的心跳沉稳有力,心脏将血液输送到手指。他放开扳机,取下耳罩和护目镜,低头填弹。电子器材和金属线发出嗡嗡声响,人形靶纸摇摇晃晃地接近。不用看,他知道子弹击中头部中心,宣告他毫不费力地赢下第五场。

    背后有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比赛过程中还能围观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鬼地方总在出乎意料的地方显得很人性化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来两把吗?”

    “不了,我怕你输得太难看。”

    徐迟弯了弯嘴角:“我很欣赏你每次都能大言不惭地撂狠话。”

    “这次是真的。”周岐抱着双臂倚在隔音壁上,“比我承认我离不开酒还真。”

    隔壁靶道的新对手就位,徐迟把弹匣咔哒一声装到定位,举起手臂。

    “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。”周岐看向那道挺拔的背影,那是军人教科书级别的射击姿势,他捻了捻手指,问,“关你小黑屋的人,难不成是当兵的?”

    徐迟含糊地唔了一声,他把耳罩再次戴上,透过护目镜凝视前方。

    “他关着你,还教你用枪?”周岐哼笑一声,不知道是在笑对方说谎说得太不走心,还是在笑自己智商确实有待提高,“教得还挺好,直接教成了神枪手?”

    子弹嘭地一声出膛,徐迟没听见背后的质疑,他感觉到手枪的后座力,余波顺着肌肉与骨骼一直震到大脑。他忽然想:所有人都死了,除了我。

    我得出去,然后做点什么。

    比如,夺回属于我的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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