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五章:一瞬白发 7 二合一-《藏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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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中的利害关系,根本不是三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。

    他与镇天王的这一次交战,双方实力都在五五之数,孰胜孰负谁也不敢妄下定论。

    当然,这只是在镇天王手下空虚,大批关侯世家以及江湖势力强者还未完全就位的情况下。

    一旦镇天王这三十年埋伏培育的全部实力一一展现于周患的眼前,那这场夺位之争的天平,无疑会向着镇天王的方向重重偏斜。

    三十年所图一事,所谋之位,所设之局,不是一时意气,更不是勇猛无畏四字就能够与之相抗衡的。

    这其中所需要考虑与谋划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。

    他十五年来练剑习兵法,确实长进无数,一日千里,相较十五年前更加内敛功藏,返璞归真,在兵法谋划上自成一派,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将帅之骄。

    可他这一次面对的敌人,已经不仅仅是战场上的数十万人的兵戎相见了。

    而是将一切人心、兵力、物资都算计的毫无偏差的镇天王,还有他背后即使自己有探雪情信为依撑都无法全然得知的真实实力。

    思之再三,他愈加迷茫起来。

    原本以为,镇天王刚愎自用,才疏学浅,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可在逐步渐次撕开镇天王伪装在表面的一层又一次的面纱过后,他才猛然发现,自己不止轻敌,而且还过分高估了自己。

    镇天王的可怕,远不是自己可以相抗的。

    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,就是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被誉为帝都神断算无遗策的叶司丞,与那个被称为儒门第一天才的管随卿身上。

    而他唯一能够做的,也只是在花娘子的挟持之下,眼睁睁的看着敌人辱及兄弟尸身而无法动作……

    无力感,清晰分明,充斥心底。

    他颓然一笑,凄然不已。

    想当初,听闻家国有难,沧北有危,他匹马下山,一路筹谋算计,将拓跋无涯逼出沧北。

    可时至今日,在看到龙洐意为救自己死在面前连一个全尸都没有留下的后,他就越发认清了自己的无能。

    况且自己百般算计过后,似乎都在为镇天王做嫁衣裳?

    没了拓跋无涯在沧北搅乱风云,镇天王只会更加放肆地施展手脚,只会更加恣肆疯狂的夺取帝位神器。

    可笑的是,自己什么也做不了。

    经历百转千回,他像是刚刚明白了人力有时穷,纵使自己再自负,再不愿承认镇天王,这一切,就是摆在眼前不容辩驳的事实。

    他弥补不了,抵抗不了。

    一瞬间,他似乎明白了当初周夜城明明可以拥三千梨水瀑之险,跨江一举平灭南周叛军,却因宫廷一纸被奸佞所书的调离诏书而全盘皆输的无奈。

    更明白了平东侯屡战曲晋,战功彪炳,却不得善终的残酷。

    莫非真的是大周气数已尽,老天爷希望镇天王父子坐大周江山不成?莫非真是天要亡我?

    这一刹那,周患经历患得患失,心绪万千后,猛然惊醒,陡然发觉自己的额头上浮现出了密密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不!

    自己这是怎么了?

    一点受挫,便这般怨天尤人,期期艾艾。

    不过敌人强些,便这般低眉顺眼,血性全失。

    他对得起为沧北苦战死战的将士们,对得起勉力倾心数十载为大周续命的座北侯吗!

    牙关微紧,他胸中顿起一分明悟。

    天要亡大周,我便为大周续命!

    天要亡我,我定不顺天意,自行自意!

    若连这点决心都没有,枉唤一声沧北男儿!枉做一世座北侯之臂膀。

    体内干涸枯竭的经脉突地以丹田为中心,缠上了一层细如蛛网的淡红色气劲,而后清流般洒洗全身的暖流竟无端自周身每一处肌肉与经脉间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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