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七章 破阵之法-《天下野望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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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海岚手持小刀,眼中露出怜惜神色,素手执刃,几乎是同时刺在吴锋的十根指尖上。

    鲜血在阵法的吸引下,如泉水汹涌,喷薄而出。

    云海岚神色大变,未曾想到只是刺破手指,就会这样鲜血迸流。

    几乎要将身躯抽空的痛楚,令吴锋身体也颤抖起来,他却强作从容,面如冰雪,眼如晨星,一派端正模样。

    喷涌的血线,却没有半diǎn落在云海岚身上,而是落入盘中,流淌不息,渐渐汇成一个阴阳鱼图案。

    血光忽明忽暗,殷红刺目。

    吴锋再咬舌尖,舌血如箭射出,落在盘中。

    “取我心头热血!”吴锋决然道。

    云海岚一震。

    要取心头热血,必定要刺破胸口,刃刺心尖,那是钻心之痛。

    这阵法如此凌厉凶猛,云海岚不可能感觉不到其中杀机。

    那些风中呼啸的英灵不断放歌,歌声却一diǎn都不豪壮,更像是催魂的怨毒之音。

    吴锋的声音,却如同断金斩铁,有着迫人的威慑力,令云海岚不由自主地刺下刀去。

    一声迸裂之响,令云海岚以为刺破了吴锋的心脏,大惊失色,神识感知处,心脏却还完好,又不由转惊作喜。

    吴锋痛得咬住了嘴唇,眼瞳却依然明澈。

    盘中鲜血凝成的阴阳鱼越来越厚,却始终不溢出,渐渐汇聚成一个立体的球体,金红二色光芒在当中悠悠流转。

    围绕周遭的十二种神金,同时光华大作!

    光华汇集在血球上,亮色照眼。

    吴锋的气息迅速变得虚弱,气运在虚无间流失,汇入血球当中。

    突然间浑圆的血球上冒出了烈焰,炽烈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好像在刹那间化成了夺目的太阳!

    亮光照得吴锋几乎睁不开眼。

    但他不能闭目。

    烈焰当中,有大道符文闪烁着,这或许就是上苍给他的指引。

    虽然剧痛弥漫着他的身躯,那是比撕裂更可怕百倍的痛苦,吴锋仍然要保持冷静和清晰的思维,竭力记忆和理解这些符文当中的玄奥。

    那一团火球焚尽,场中已无diǎn血,吴锋身上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全数愈合。

    满地的神金,也都化为了五颜六色的粉末,失去了全部灵力。

    吴锋长身站起,衣摆无风自荡。

    云海岚惊异地发现,此时的吴锋虽然脸色苍白,气息虚弱,但眸中慧光充盈,气质沉凝似渊,恍若脱胎换骨一般。

    虽然还是少年,但无形的威势,令她难以逼视。

    “上天给你指引了吗?”云海岚担心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迷茫难明,还需自己思量思量。”吴锋这样说,却一diǎn不显沮丧。

    云海岚心中忧虑——牺牲了这么多气运,如果还想不到对策,又该如何是好?

    接下来七日,吴锋不进水米,不眠不休,日日夜夜都在思考百尺剑塔的应对之策,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。

    云海岚不能不为之心忧,屡次现身劝解,但奇怪的是,吴锋这些天反而更显得神采奕奕,看不出半diǎn虚弱疲态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云外风光雾里桥,凤凰台上忆吹箫。香冷金猊空庭晚,半樽薄酒掌上浇。”

    吴锋一袭青袍,端坐凉亭之中,目光斜望着缓缓滑落的夕阳,浅酌着玉杯中的清酒,不时将酒水洒在左掌,酒滴清莹,沿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滴在汉白玉石几上。

    不时地,吴锋以指蘸着桌上酒水,闲划几笔,指动极缓,笔锋却带着铁画银钩的气势。

    天边愁云遍卷,吴锋神色清淡,凝神瞧自己写下的八个大字。

    八字分为两组,第一组是“天下布武”,得武祖真义,笔势雄健,锋芒毕露,第二组“大圣遗音”,却是少了几分清旷之气,浮躁了几分。

    吴锋正摇了摇头,这时,一个清软柔腻的声音响起:“小锋,还在推演武道呢?”

    只见一名绮年玉貌,身着蓝衣的绝丽成熟女子,缓步移近,卷起一片香风。这女子领口开得极低,露出两片雪腻半圆,下裙又开了高叉,白生生的大腿晃人眼目,当真是诱惑之极。

    吴锋瞥了云海岚一眼,道:“百尺剑塔一日不破,顾泰能等人一日不除,我何曾安得下心来?”

    云海岚叹道:“百尺剑塔乃是道门第一绝阵,当年杨麒凭籍此阵,便大败苏星河在内武者三十六雄,如今又经神霄道改造完善,更加可怕,而武者在群击方面,却是天生的劣势,哪里是寻常容易破的?”

    这时,云海岚瞥见吴锋所写的“大圣遗音”四字,道:“你可是想要依靠音攻?”

    吴锋道:“不错,巫武一脉的**音、摧心琴曲,都是音攻的法门,但失之阴诡,用来破阵,绝无可能,除非能教音杀堂堂正正,与阵法道纹硬撼,如此一来,百尺剑塔纵然有千剑万法宝,处处遭受音波怒击,也支撑不住。”

    云海岚以手支腮,沉思道:“如此一来,所耗的真力,恐怕不是小数。你可想好用什么乐器了么?”

    吴锋道:“百乐之中,只有琴位列‘文人四友’——‘琴棋书画’之中,瑶琴七弦,应北斗之数,音律极广,音色清正,缠绵处取人七情,萧瑟时应天七杀。用来招待那些神霄竖子,倒是极好的。”

    云海岚道:“你所长是书法,琴技并非超类拔萃,作为攻杀之技,可能得心应手么?”

    吴锋笑道:“琴棋书画,贵在自娱,以感应天地之道,那些琴圣国手,能借技步上武道巅峰者,古来未有。盖专务技法本身,譬如雕虫,反而无法透过技巧取其大要,来感悟天地本源。如今我这三流琴技,只要打磨几番,说不得就要将那群牛鼻子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呢!”

    云海岚展颜一笑,犹如春花初绽,无比媚人:“你有这信心,自然是好事。那么,不如现在便取琴让云姨听一曲?”

    吴锋自乾坤袋中探出一张古琴,这张琴是以上好白桐木雕成,涂以清漆,以犀渠兽筋为弦,通体成凤势式,色泽古雅。

    “天质自森森,孤高几百寻。凌霄不屈己,得地本虚心。岁老根弥壮,阳骄叶更阴。明时思解愠,愿斫七弦琴。”吴锋清吟一首古诗,拂衣扣弦,双目平视,眼不视弦,信手而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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